千山鸟飞绝

【安清安】赤椿

第一次写刀剑乱舞的同人,也是第一次写安清

哇我第一篇万字文送给了冲田组,我是真爱啊。

带着一大堆私设和个人色彩的安定和清光

从去年十月写写写写到今天。虽然中间断了好久没写。

总算是写完了。勉强还能看

以上







“我们俩是同类人。”加州清光说道。

安定没有回答,只是转过头看着面前的付丧神。如同院子角落里的凤仙花一般的鲜艳的红色眼睛,眼尾扬起的弧度和总司有几分相似,抿着的嘴唇斜下方有一颗浅浅的痣,他站在廊上低头俯视着安定。

见他不说话,加州清光皱了皱眉,然后又舒展眉头笑了起来,露出了小小的虎牙。安定看得真切,眼前的加州清光虽然笑着,但是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笑意,清光看着他,宛如一头幼狼盯着自己的猎物。被那样锐利的眼神注视着,安定猛然间想起了他现在所处的地方不是原来那个闷热杂乱的刀匠所!而是一群狼的老巢,在这里的不是温和的绵羊,而是一群隐藏在黑夜的狼,他们时时刻刻盯着自己的敌人,然后在敌人露出破绽时一口咬碎他们的喉管。

很明显加州清光也是如此。

清光再度开口说道。

“ ”

风起,一切宛如被搅乱的水,隔着夏日闷热的空气变得模糊不清,红色,浅葱色,橙黄色绕在一起,然后不停的扭曲,最后定格在了宛如鲜血一般的黄昏,和穿着浅葱色羽织的冲田总司和清光的模糊不清的背影之上,而唯独他站在一旁陷在暗紫色的阴影里,听着远方传来的祭鼓的声音。

他身后传来一声叹息,他回头,一朵盛开的极为灿烂的赤椿花颤抖了几下,旋即从枝头落下,不带任何留恋的决绝落下。他弯腰打算拾起那朵赤椿,但在他的手指接触到那朵赤椿的时候,赤椿却突的燃烧了起来,赤红的火舌安静的燃烧着,舔噬着那朵赤椿花,一道长长的河流把安定和那朵赤椿隔开,安定在河的这头看着那朵花被火舌吞噬却无能为力。

“……安定……安定”有人在叫他,那声音如此熟悉,他曾在无数个白天黑夜里听到过,是加州清光。

那副画面被打破了,无论是那条河那朵花还是夕阳下总司和清光的背影都化为一片片闪着光的碎片,碎片洒落然后融入黑暗,接着在他眼前亮起了光。一抹红色映入他眼帘,他见过的,那是和院角赤椿一样的红色眼睛,是清光。

“醒了醒了,今天可是你近侍,迟了,主上说不定会生气哦。”清光拍了拍安定的脸,然后坐在了一旁。

“已经这个时间了?”安定迅速从床上坐起,利索的穿起了衣服,他一边打理着自己有些皱起的衣襟,一边回答道,“主上是不会生气的,不如说我从来没见过主上生气。她好像一直都是温温和和的样子。”

“可不要小看了主人哦,她生气的时候可是连比她高出好些的小狐丸和鹤丸都镇住了。”回答安定的时候,清光不曾抬头看他,只是小心翼翼的给自己的指甲涂着红色的指甲油,“不过那个时候安定你还没到本丸来,不知道也很正常,不如说不知道才好吧,主上生气的时候是真的可怕。涂完了,看看可爱吗?”清光放下沾满红色花汁的笔,把涂好的手伸到安定面前。

“可爱,可爱,你最可爱了。”安定无奈的说道,他拿起挂在一旁的白色围巾围在脖子上,无视了清光抱怨他敷衍的话语,径直走到门边拉开了门,屋外的阳光撒了进来,他回头对清光说道,“我先走了,没事的话我会回来的,内番今天就先拜托你了。”

“快去吧。真是的,我可是很讨厌脏活的啊。”清光冲他摆摆手,抱怨道,“主上怎么想的,这个时候让你去做近侍。啊啊,真是不想干活啊。”

“是是,辛苦啦,我很快就会回来了。”安定无奈的笑了笑,离开了,顺着走廊一直向前,再从尽头处的楼梯走上二楼,再楼梯边第一间房间就是这个本丸的审神者的住所了。

安定并没有怎么过多的接触过审神者,也很少做近侍,大概是审神者偏爱清光吧,本丸的近侍多数时候都是清光,不过他也算是比较熟悉审神者的了,毕竟他来这个本丸的时间相当早,也算是本丸的头几批付丧神之一。

这位审神者有些宅,她很少出门,多数时间都是窝在房间里,不过在他们夜里出征远征回来的时候,面向院子里的走廊上总能看见这位审神者。安定刚到这个本丸的时候,这个本丸才刚刚建好,什么事情都堆在一起,审神者是新手,靠着当时的近侍加州清光打理才勉强让这个本丸正常运作起来。那个时候审神者经常会在大厅露面,不像现在几乎整天窝在屋子里。

安定站在了审神者房间前,房门一旁的窗户关上了屋外一派火红的风景,那红色让安定想起了今早那个奇怪的梦,他实在有些在意,那个画面传递出了一种不安的气息。

“是安定吗?”审神者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

“是,”安定回神,立刻回答道。

“你进来吧。”审神者说道,“老站在门口,其他人会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我可还不想被其他的刀画上一些奇奇怪怪的标签啊。”审神者的声音了有些笑意。

“主上,大概您早就被画上了奇怪的标签了吧。”安定叹息道,然后他推开了门。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一些零碎的小玩意儿被细心的摆在柜子里,安定在那些小玩意儿里面看见了之前他们送给审神者的礼物,那些东西都被细心的收着,而且看得出经常被人打理,这么一看他们的确是被审神者爱着的呀。

审神者面对着门坐着,在她面前摆了一张矮桌。矮桌上摆了一些他爱吃的甜点,一旁还有一壶茶和两个茶杯。

“诶!原来已经被标上了奇怪的标签了吗?没想到你们居然是这样看我的!真伤心,你们即将失去我这个宝宝!”审神者故意做出来一副悲伤的表情可是嘴角抑制不住的弧度却是暴露了她此刻心情很是不错。

“就是因为这样,主上您才会被标上奇怪的标签吧。”安定面无表情的说道,他们的审神者这幅样子他也算是见得多了,这位审神者虽然是很温和,但是有些过于活泼了些,而且热衷于和本丸里的鹤丸国广一起恶作剧,审神者虽然很少出屋子,但是一旦她出现在了付丧神的视野里多数情况下都是有着满脑子奇怪主意的,这样的审神者比起其他本丸里成熟稳重的审神者倒有些孩子气了,不过这样也挺好,最起码他们能从这些事情之中感受到这位主上的心意。

“啊,实际上近侍没有什么事的,主要都是今日出阵人员和远征人员的通知,不过因为时之政府的一些智障要求,你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进行记录。过会儿就可以离开了。”审神者收起了那副面孔,有些正经的说道,她拿起茶壶给安定添了一碗茶,把茶碗推到安定面前,然后微笑着用眼神示意安定坐下来,然后她自顾自的也拿起了一杯茶。

安定顺着她的意思坐在她对面,然后端起茶碗,在手里磨蹭着。他有些在意今早的梦,不安萦绕在他心头。

“怎么了?安定有什么心事吗?”审神者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安,问道。

“恩,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今早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稍微有些在意。”安定回答道,然后他向身前转了转茶碗,细细的品尝了一口茶。

“梦吗?”审神者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说道,然后她看着安定认真的说道,“不知道安定听说过这么一个说法没有?据说有灵力的人做的梦极有可能是预知梦或者是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的征兆。安定像这样的付丧神我想也是有灵力的,不妨说说看,安定你到底做了怎样的一个梦?”

安定抿了抿嘴唇,有些犹豫,这个梦给他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如果按照审神者这样的说法大概可能是什么征兆,那么会是出什么事?出事的又是谁?

突的安定脑子里突然闪过了清光的背影。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安定轻轻摇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出脑外。

见到安定这幅样子,审神者又继续说道,“安定不想说也没关系,这个说法本身也不一定是真的,也许就只是个梦,只是安定最近太累了而已。在我家乡他们说,梦里都是反的,梦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那么现实中一定会有好事发生的。所以不用担心啦。”

安定看着审神者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那个梦告知了审神者。当然省去了在梦一开头出场的清光,以这位审神者的脑洞,如果说出来了大概就会出现一些奇怪的发展了吧。

“这样的梦啊,按照安定你的描述我感觉比较像池田屋事件在你自己心里的投影。”审神者说道,“赤椿我记得有断头花之称,大概是在嗯,你知道的,暗喻那件事吧。”审神者支支吾吾的说道,她没有指明事件,但是安定很清楚她说的是什么。安定垂下眼睑,抿了抿嘴。

沉默在这件狭小的屋子里蔓延开来,空气在这沉默中渐渐凝固,如同梦里的浓紫色阴影开始笼罩下来。

“你呀,和清光是同类人。该说不愧是总司的刀吗?”审神者开口道。于是凝固的空气开始流动起来,浓紫色的阴影也随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消散。“赤椿,于开放的极灿烂之时宛如壮士断腕般整朵凋落,安定,你要小心别错过了花期哦。”审神者押了一口茶,微笑着看着安定。屋子里又沉默了下来。

沉默里安定听到门口传来了些微声响,一只小小的狐狸从门缝之间钻了进来,它抖了抖身上的毛,然后说道,“主上,时之政府发来的报告,这次远征的目的地是平安时代,我们主要是观察平将门之乱和平忠常之乱。”

“哇哦,平安时代吗,运气好说不定能碰到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哦。”审神者听到这个消息露出了她每次和鹤丸一起恶作剧的时候会露出的笑容,她微笑着看着安定。

安定看着她的笑有些头皮发麻,一些不好的预感攀上了心头。

“安定啊,既然记录也录完了,那么拜托你带着第二队去一趟咯!第二队队长狮子王之前出阵受了伤,让伤员上场实在是不太好,正好你不是做了这个梦吗,说不定能碰上大阴阳师帮你解梦哦~”审神者用非常愉悦的声音说道,“那么通知就拜托你咯,顺便记得告诉清光,今天给他放一天假好了,内番可以放到以后再做,毕竟种地我们也不急这一会儿,再说清光不是很讨厌这些吗?”

安定从审神者房间里退出来,叹息了一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拉开纸门,清光已经不在屋里了,房间里的床铺也被收拾了起来,整间屋子看上去空荡荡的,安定默默地换上了出阵服,这次远征的安排的确有些出乎意料,不过这对于这个搞不清在想些什么的审神者来说到也算是在意料之中。安定挨个去通知了远征人员之后,来到了本丸后院的菜园里,远远的他就看见一棵树下那抹红色的身影。

他走过去,拍了拍站在树下乘凉的付丧神,“清光,偷懒可是不好的行为哦。”

“你这家伙,我可没有偷懒,你半天没回来,这么大块地方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忙的过来,你还不让我歇歇,有你这样的吗?”清光看着他,挑了挑眉毛抱怨道,接着伸出了自己的手,露出了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在那片红色之上有着极细微的几道划痕,“你看,我指甲都花掉了。”

“是是,辛苦啦。”安定看了看清光的手指说道,“主上要我一会儿去平安时代远征,内番就拜托你咯。”

“诶,真好啊,我也想去看看。”清光说道,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又说,“也就是说今天内番就我一个人吗!不是吧。主上不爱我了吗!”

“哈哈,开玩笑啦,主上说今天给你放天假,内番可以下次在做。”安定笑着说道。

“啊,冲田君你看啊,安定这家伙现在变得这么坏了,一点都不可爱了。完全浪费了那么可爱的外表啊。”清光对安定这么调侃有些不满,接着他轻叹了一声,露出了和往常一样的微笑,“一路小心。”说完清光便不再看他,他越过安定,伸着懒腰朝着屋子走去,他细碎的喃呢却飘进了安定的耳朵里,“真好啊,我也好想去平安时代去看看啊,要不去和主上说一声吧。今天应该没有什么出阵的任务。”

“那么我出发了。”安定轻声说道,朝着和清光相反的道路向前厅走去。

安定到达前厅时,第二部队的成员都在院子里等着了。

“大和守殿下,您来了。”队里长得最高的蜻蛉切仗着身高优势倒是第一个看到了安定。

“抱歉,稍微来迟了点。”安定向着他点点头,然后开始操作起那些轮盘来。时间,地点,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一道亮光在院里冲天而起,安定一行人旋即消失在院子里。

亮光消失,院里又恢复平静,只余下脆弱的树叶在时空穿梭掀起的气流里颤抖着,一片被气流卷起的红色叶子飘进了清光的房间,清光把笔搁在装着红色花汁的小碟子上,抬头看了看外面碧蓝如洗的天空,喃呢道,“真安静啊。稍微有点不习惯啊。”

安定一行人结束远征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此时他们正向着预定的返回点走去,对于平安时代的百姓来说六个人突然消失在大街上无论怎么说都是一种惊恐的体验。在他们即将到达返回点的时候,安定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抱歉。”安定说道,被他撞到的人穿着白色狩衣,带着立乌帽子,手里拿着一把蝙蝠扇。一弯细长上挑狐狸眼,肤白如玉,丹唇浮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你们……不是人吧?”他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安定他们,旋即又摇摇头,“也不是妖。看样子应该是付丧神。似乎也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

安定看着他,皱了皱眉,右手搭上了刀柄。安定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灵力,比本丸里的审神者还要强上许多。

他看着安定的动作,笑着说,“不用这么紧张,只是一次偶遇而已。”远处有人生传过来“……晴明……”他偏过头去看了看,又露出了微笑。

“您就是安倍晴明大人吗?”安定问道,来这里之前审神者说过,可安定没想到会真的碰上,暗自感慨了一番之后,安定把手从刀柄上挪开了。

“恩,只是一个名讳而已。”安倍晴明说道,他用扇子指了指烧的火红的天空,继续说道,“到时间了,该离开了。”说罢,他向安定他们屈了屈身,与他们背道而驰。走了几步后,他突然又停下来叫住了安定,“你要小心哦,你这之后很可能会失去你很珍视的东西。”他看着安定愣神的样子,再次笑了起来,“不用太担心,春天已经要来了,只是不要误了花期就好。”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回头径直离开了。

他们一头雾水的回到了本丸,安定和审神者汇报完这次的行程之后,回到了房间了,他突然想起,安倍晴明那句话最后那句他曾在审神者那里听过相似的一句,只是他到现在也不甚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回来了。”清光抬头飞速的扫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涂花红,他搁下笔,把手竖在面前,看着指甲上的红色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清光一边把工具收进盒子里一边问道,“这次远征感觉如何?”

“平安时代和我们那个时候差别真大,京都祥和的不像话。”安定在矮桌前坐下来,正好和清光面对面,他趴在桌上,手臂横在桌面上,“最后离开的时候还碰到了安倍晴明。”

“主人一点羡慕死了。”清光笑了笑,他站起,走到壁柜边拉开纸门,把盒子放了进去,“今天主人一直在念着好想去平安时代看看大阴阳师安倍晴明。”

“嘿嘿,我和主人说的时候,主人的确很羡慕,都露出了那样的表情了。”想着审神者的样子,安定忍不住笑了起来。

“要是主人知道你还在笑她,估计要气得跳脚,用主人的话说,大概就是跳起来打你膝盖。”清光捋了捋衣服坐了回去。

“其实主人真的跳起来差不多有我高了,打膝盖是不太可能的啦。”安定歪着头看着清光,一直被清光打理的十分柔顺的头发散开了,发丝勾在清光白皙的脖子上,再往上能看到随着清光说话而一张一合的薄唇,再嘴唇斜下方有一颗小黑痣,在接着往上就是清光那双宛如红宝石的红色眼睛,安定在那眼睛里看见了自己。

“你怎么了?一直看着我。”清光有些疑惑的问道。

安定注意到清光的眉头微微皱起,在眉心隐约了几到纹,他突然就想起在远征里看见过的画面,互诉衷肠的两个人,带着浓烈的色彩轻吻,旋即倒在床上,翻滚,伸长脖颈,发出愉悦的声音。世间的一切都融为一体,天地不分,甚至连界限也模糊了起来。

“清光!”安定突然直起身,严肃的说道。

“恩?”清光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他很快又镇静了下来。

“我们来做爱吧!”安定继续说道,蓝色眼睛流露了一丝属于壬生狼的决绝出来。

“你是把青江藏在壁柜里的杂志全看完了吗?”清光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了微笑,但是那双红色宝石般的眼睛却审视着安定。

“不是,只是……”看着清光的眼神,安定突然就不知所措起来,他咬住了嘴唇,他自己也觉得这个要求实在是太难以理解,甚至有些无理取闹,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可能还远没到这种地步,虽说平时总是患得患失的互相理解着,但说到底也不过是恐惧罢了。

“好吧,我知道你自己都可能没搞清楚你在说些什么。”清光说道,然后他的手臂环上了安定的脖子,额头贴着安定的额头上。“不过,你刚刚倒是比起之前的大和守更像我认识的安定,毕竟是斩落五胴的大和守安定,太过温和反而不像你。”

语毕,清光向后一仰,拉着安定一同躺在了榻榻米上。他看着安定,微笑着说道,“不如露出獠牙来互相撕咬吧,大和守安定。”

屋内灭了灯。天很黑,连月亮都躲在了厚重的云层之后,天上半点星光也没有,只是一片漆黑。在这漆黑里有野兽露出了獠牙,眼睛闪着光,从黑暗里扑了出来,然后将尖牙刺进了另一只野兽的皮肉里,那只野兽一声惊呼,旋即同样凶狠的张开嘴咬了上去。

两具肉身粗暴的撞在一起,然后翻滚,利爪陷进了皮肉,抬起来的时候还划出一道血痕,两只野兽盯着对方粗重的喘息着,然后再度撞在了一起,在最后的冲刺里,欢愉的嚎叫着,然后宛如一道利剑划破云层,搅动着一池漆黑,月亮出来了,清亮的月色照亮了天空,星光刺开黑暗,流露出一些乳白的光。云层散尽,两只野兽疲惫的躺在地上,不停的喘息着,也许他们快死了,但他们的眼睛依然闪烁着光芒,死死的盯着对方,接着他们便一同阖上了眼,黑夜再次将他们笼罩。

加州清光被派去池田屋的时候,安定并不在本丸,彼时他正被审神者派去远征,等他回来的时候发现本丸凝重的空气之时,他才得知这个消息。

“安定,你要冷静。清光不会有事的。”一旁贴着一张符纸的和泉守安慰道,和泉守是和清光一起去的,跟着去池田屋的除了他们还有堀川,青江,五虎退和今剑。

最初进行的挺顺利,逆行军们并不强,虽然队里两把短刀等级并不高,但是靠着高等级的清光和泉守他们倒也是能无伤过,但是之后他们便突然的遇上了一把五花枪,作为全队等级最高的清光为了护着五虎退他们,被那把枪打成了重伤,差一点就回不来了,为此审神者还自责了半天。

“我知道,他不会有事的。”安定回答道,他的眼睛盯着那扇紧闭的纸门,不曾移开视线,甚至连自己都指甲都陷进了掌心的肉里都没有任何反应,“他答应过我不会再碎刀的。他不会有事的。”

“安定——”和泉守说道,他还打算接着再说些什么却被安定打断了。

“我没事的,放心。兼定,你还是去看看堀川吧,你担心他,不是吗?”安定转过头看着和泉守,蓝色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是一派平静的湛蓝。

“他会没事的,不要想太多。我先去看看堀川。”和泉守说道,安定这个表情他是见过的,就是在祭典那天,他也知道这时候他怎么说也没有用,还是让他一个人单独待会儿吧,“审神者不会让他出事的。”说罢,和泉守便离开了。

“我知道。”安定抿了抿嘴唇,低声说道。明月隐入云层,漆黑的夜便在瞬间反扑了过来,把安定淹没其中。

“安定,你还在这吗?”纸门被拉开了,审神者带着满脸倦容从房间里出来了,她看见站在门口的安定努力扯出一个微笑,“清光已经没事了,但是因为伤势过重,现在还在昏迷状态,至于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只能看他自己了。不过,你放心,他一定会醒过来的。”审神者带着虚浮的步伐走到他身边,然后踮起脚摸了摸他的头,“这几天就拜托你照顾他了。我想清光醒的时候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你吧。”

安定点点头,说道,“好。”

大概是真的太累了,审神者在看到安定点头之后便带着安心的笑容一头倒了下去,安定连忙扶住了她,“主上?!”,安定仔细一看,审神者已经睡着了,闭着眼,浅浅的呼吸着。

“大和守,你去看着加州吧,审神者就由我送到楼上去,毕竟这几天我是近侍。再说了,他需要你不是吗?”鹤丸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指了指房门紧闭的手入室,然后从安定手里接过熟睡的审神者,小心翼翼的抱起来,向着二楼走去。

他们从池田屋一回来,审神者便没有从手入室离开过,和泉守他们基本都是轻松靠着那一纸符咒便可以治好,只是清光伤的太重,审神者耗尽灵力才把清光从碎刀边缘拉了回来,他们的审神者并没有那么强力的灵力可以肆意挥霍,如果不是平时治疗符备的多,大概审神者会被治疗累垮。

看着鹤丸抱着审神者走远,安定才终于拉开了那扇纸门。此时挂在漆黑夜空的月亮也穿透了云层再度散发出银色的柔和的亮光来。

清光安静的躺在房间的中央,一旁是他的本体刀。眼前的景色和六月五日晚的那幕重合起来,唯独少了那一份血色,多了几分皎洁的月光罢了。

安定在清光身边坐下,双手握住清光的右手,轻轻抬起手把清光有些冰凉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阖上眼,轻声说道,“说好的,你不会有事的。”

他在清光身边坐了一晚,直到第二天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他才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腿从房间离开。

不过一会儿,他再次回到了这里,坐在清光身边,只不过这次他手里拿着清光用来涂指甲的笔和碟子。他把东西放在一旁,轻轻抬起清光的手,他看见清光指甲上的红色被刮花了,他拿着那支笔学着清光平时涂指甲的样子,沾了点花汁,小心翼翼的描这那些被挂掉的地方。

他涂的很仔细,且小心。中途和泉守来看过他一次,审神者也有问他,要不要休息一会儿。他摇摇头,说道,“这样就好。”他放下笔,看着被他完美涂上的花红,又看了看清光,最后他轻轻的把清光的手放下,把自己的手收回放在膝盖上,低声重复了一遍刚刚他说过的那句话,“这样就好。”他还活着,这样就好。

这样的日子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才刚刚过去一天。他记不清了,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有没有睡过,虽然实际上付丧神不睡也没有任何问题,他是刀,是死物,即使有了意识也仍然是死物。

他有些想笑,自从到了本丸之后,他都已经快忘记失去清光是什么感受了。看着清光,安定突然想起了之前去平安时代远征碰到的那个人,安倍晴明,他说“你要小心哦,你这之后很可能会失去你很珍视的东西。不过,不用太担心,春天就要到了,不要错过了花期就好。”

虽然到现在为止安定都没有弄清楚后半句的意义,但前半句已经灵验了,他可能会失去他珍视的,他可能会失去清光。从他到本丸来这么久一直压在心里的恐慌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包围了他。

他抬头看了看窗外,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天快亮了,而此时压抑了许久的回忆却把他拽回了那年夏天。

元治元年六月五日,池田屋,加州清光折损。冲田总司是被组里人扶着回来的,羽织是沾着血迹,有他的,也有敌人的。安定没有看到那个和他一起出去的红色付丧神,那个总是叫嚣着我才是总司爱刀的付丧神不在这里。

“总司!你回来了!”安定兴冲冲的向总司冲过去,又顾及到他的状况堪堪停在总司面前,他抓着总司浅葱色羽织的袖角,偏过头向总司身后望去,“清光呢?”

总司没有说话,只是蹲下来抱住了他。安定的视线越过总司看见了清光,红色的漂亮打刀,亮白的刀身沾着凝固了的褐色血迹,从那些斑驳的血迹里似乎还能看到清光在战场上还鲜亮着的指甲,以及飞扬眉角下的闪着灼人光彩的红色眼瞳,那把刀刀身完好独独缺了刀尖。

他明白了,那个一直以来和他吵吵闹闹的清光不会再回来了。他抓紧了总司的衣服,把头埋在了总司怀里。

他没有哭,甚至没有太多其他情感,只是一片茫然。然后他抬起头看着那把红色的打刀,他看了很长时间,最后他终于低下头,他说,“总司,以后是不是只有我们了。”

“我会修好他的。”总司拍了拍安定的背说道,实际上断成这个样子已经很难修好了,也有刀匠提议说把这把刀改成短刀,总司看了看沉默着的安定,摇摇头拒绝了。

那之后的日子和平常也没什么两样,小小的安定跟着总司四处奔波,那个事件结束之后,新选组渐渐开始忙碌了起来。他大概是接受了那个事实吧,他想。

连接着一个月的忙碌今天总算是清闲了下来,总司也给安定放了一小天假,让他自己四处去闲逛。说是闲逛实际上和他平时和总司巡街没什么两样,他安安静静的跟着总司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走到了一处神社里,因为也不是祭典的时节,神社里并没有很多人,安定和总司慢慢的在神社里走着,一路感受着屯所里少有的娴静平和的空气,路边的一抹红色在这时映入了安定的眼帘,他停下来看着那抹红色,宛如一只蝴蝶的鲜红色花朵静静的绽放在枝头,是凤仙花,屯所院子角落里有那么一束,不过这花比屯所那束的花颜色更为艳丽,也更为灿烂些。

清光大概会喜欢的,摘几朵带回去吧,安定这么想着。他走了过去蹲在那束花前面,他的手指即将碰到那朵花时,一滴水陡然的砸在了地上,接着他感受到了脸上一片湿润。

清光已经不在了。此时他突然清晰意识到这一点,会喜欢这种鲜艳色彩的清光已经不在了。

那红色宛如燃烧的烈火刺痛了他的眼,身体里沉寂着的一些东西在这烈火中苏醒过来化作巨兽在他胸口胡乱碰撞着,痛苦的嚎叫翻滚着,它利爪划破了皮囊,狠狠的扎进心脏,没有血,也没有伤口,但是却一直不停的隐隐作痛。过去那些画面止不住的从上课涌上来,然后变成锋利的刀片扎在心上,一次呼吸便是一阵抽痛。

是什么呢?那些盘踞在胸口不停碰撞着的情感。安定张了张嘴,声音却被那些情感堵在了喉咙里,最后化作无声的哽咽。

一片阴影投了下来,总司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下雨了啊,我们早点回去吧。”,温暖的手掌抚上了他的头顶,那双手带着常年握剑长出的茧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

“好。我们回去吧。总司。”他听见了一个颤抖着的稚嫩声音说道,然后他意识到发出那声音的是他自己。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加州清光的声音响起。

他被这声音拽了回来,愣愣的看着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清光,他张了张嘴,最后缓慢的吐出两个字,“清…光”

屋外太阳升起,夜晚已经过去了。

“我在。”清光回答道,他坐起左手手撑在地上稳住自己,又抬起右手手弹了弹安定的眉心,“这可不像你啊。我认识的安定可从来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一直都是元气满满的毒舌大魔王啊。”

安定这个时候也不在乎那些话了,连眉心那点疼痛都忽略了,他猛的抱住了清光,把头埋在清光的颈肩,喃呢着清光的名字。

“我在这。”清光闭上眼睛,环抱住了安定,轻笑起来,“我在,笨蛋安定。”

屋外的阳光撒了进来,将两个人笼罩在温暖的金色里,安定抬起头,他的视线穿过窗,落在了院角的赤椿上,在那里枯萎的赤椿花之下有一抹嫩芽破土而出。

已经是春天的早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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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在最后

个人理解实际上安定和清光一样是渴望被爱的

安定做近侍有句词是,你会爱我吗?

清光比较直率一点,看得比较开,安定就是很内敛的感觉

一个是河原之子,一个是量产刀

河原之子可以理解,量产刀的安定在某种意义上可能比清光更加渴望被爱一点,因为是量产随时可以换,所以他也不会表现太多,因为顾及太多

万一太过分不合主人心意的量产刀,随时都可以弃之不用在换新的

这么一想安定和清光算是报团取暖的感觉

我想写这种感觉出来,但是好像……成没成功我也不知道。

更正一下,底下评论有好心人提醒我了,关于安定是量产刀这个我忘记我从哪看来的了,我一直记的是这个。real尴尬。无视我记错的地方,意会就好意会就好


我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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